所有人的目光都詫異地投在南宮寒臉上。其中一人，嘴角邊露出一絲陰鷙的笑。

歐陽景平沒有開口，等待著南宮寒的解釋。

南宮寒平靜地道：“我與邱師弟、孟師弟前往洛川城捉妖期間。偶逢駱姑娘、司馬姑娘與孟姑娘。因她們幾位亦是修行之人。我們順便指點一下她們的武功法術。我以為這並無不妥。至於內外勾結幫助她們通過驚魂陣之事——南宮寒對天發誓，若為此事，永墮輪回。不得再修仙道。”

歐陽景平看著南宮寒，良久。點了一下頭：“南宮寒。我相信你。”

“南宮師兄向來人品正直，他說沒有肯定沒有……”眾弟子議論道。

“南宮師兄。我們相信你！”

“南宮師弟，我們相信以你的為人，決不會做出此事……”

一場風波有驚無險地平息。駱晚晴看向南宮寒的眼神。越發柔如春風春水。

程映芙冷笑道：“南宮師兄的為人。自是不容懷疑。邱師兄與孟師兄的人品，映芙亦不敢質疑。但是對於六位師弟妹的實力，呵呵……”

程映芙不再說下去。這一聲呵呵。卻明顯充滿鄙夷。

司馬雲蝶雖然自忖脾氣不錯，卻也並不是很能受氣的神仙。以她的脾性。此時恨不得一套赤霞劍法練下來，叫這姓程的心服口服。

可她深知。赤霞劍法一施展，必然要暴露她和北冥戰神的關系。倘若真有什麽關系也罷了。偏偏她和他又扯不上什麽關系。

他教她赤霞劍法，不過是對她作為試驗品的獎勵……她倒差點忘了。她還答應過做他一年的婢女。可是婢女和主人的關系，也算關系麽？

何況。做他的婢女，她原也心甘情願。可婢女這個身份，卻未必叫人臉上無光。

想來想去，司馬雲蝶的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情的沖動。

所謂君子報仇，十年不晚。此刻，就讓這姓程的得意一時又何妨？

反正邱明玉說過：事情已成定局。不管是對是錯，不管人心服還是不服，為了昆侖的名聲，都無法更改、無法重來。

司馬雲蝶壓下了怒氣，面色漸漸坦然。

不料千璃卻突然上前一步，轉身對程映芙笑道：“呵呵，程師姐，小妹不才，亦不懂得昆侖法術。鬥膽邀請師姐切磋幾招可好？”

“你？”程映芙傲慢地乜斜著千璃，不屑地道：“你以為你贏得了我？”

“小妹哪敢有這個自信！”千璃狡黠地道：“程師姐在昆侖學藝三載，武功法力想必早已深不可測，豈是小妹可以相提並論？”

“哼，明知打不過還要打……我成全你的勇氣！”

程映芙飄身一躍，眨眼間來到隊列前面，手中劍向千璃一指，昂首道：“師妹請——”

千璃緩步妖嬈上前，細長的眼睛裏流溢著嫵媚的笑，先向歐陽景平盈盈一禮，又向程映芙一抱拳，道：“師姐請——”

“你的劍呢？”程映芙道：“別叫師兄弟姐妹們看著我欺負你似的。”

“我的手就是我的劍——”千璃伸出白皙如玉的手，向著陽光照了照，又對著程映芙晃了晃，“所以，師姐不算欺負我。”

“好，是你說的——”程映芙傲慢一笑，揮劍向千璃如玉的手上削去。

千璃收手後退，險險避過程映芙劍鋒。

程映芙絲毫不給千璃閃避的機會，飛身跟上，又一劍刺向千璃肩頭。

“啊喲，師姐好劍法——”千璃低呼一聲，側身打了個轉，又是堪堪避開。

程映芙兩劍未中，不覺著了惱。第三次出招時，明顯帶了一絲殺氣。

歐陽景平皺了皺眉，看了程映芙一眼，忍住沒有說話。

片刻之間，兩人你來我往，已拆得上百招。

程映芙越打越惱，出招間再無顧忌，招招直取千璃要害。

千璃貌似被打得手足無措，幾無還手之力。然而，稍有道行者都看得出來，程映芙已是強弩之末，千璃卻還游刃有餘。

程映芙的額頭上滲出汗珠，喘息之間變得濁重。

千璃突然飛身躍起，足尖在程映芙劍上輕輕一點，影子般落在程映芙身後。

程映芙轉身不及，整個背心、後腦皆籠罩在千璃掌力之下。

千璃電光般出手——

弟子中有人發出“啊”的一聲驚呼。

千璃的手卻在距離程映膚後頸半寸處停下，反而飛身躍開一丈。

程映芙轉過身，絲毫沒有發覺自己剛才的危險，提劍向千璃追去。

“夠了！”歐陽景平忽然對程映芙一聲喝斥。

程映芙停下身，委屈而不解地看著歐陽景平道：“師叔……”

“都回去！”歐陽景平皺起眉頭，冷聲對二人道。

千璃瞇著細長的眼睛向歐陽景平和程映芙一笑，慢慢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。

程映芙狠狠瞪了千璃一眼，氣呼呼地翻身躍回。

司馬雲蝶側目看著千璃，見她美目含笑，得意得很。雖為她懲治了咄咄逼人的程映芙而快意，還是忍不住潑冷水道：“小心被打回原形——”

千璃笑嘻嘻道：“不會被打回原形的當了縮頭烏龜，會被打回原形的有什麽辦法——”

司馬雲蝶收回目光，抿緊了唇不再說話。好像每次跟這妖精說話都會弄得很不痛快，真不該自己找虐。

輸贏已經分定，比試的結果卻沒有人再提。

已經有弟子悄聲告訴程映芙，千璃於千鈞一發之際放過她之事。程映芙非但毫不感激，反而惱羞成怒，咬牙發誓總有一天要叫千璃好看。

沒有人再對六名新弟子的實力提出質疑。歐陽景平開始授課。

這節課講的是禦劍飛行之術。

既然是禦劍飛行之術，每人便被首先發了把昆侖寶劍。這劍雖遠不及裁雲劍用著趁手，卻也是人間難得的極品。

司馬雲蝶嘗試著不用仙力，而按照歐陽景平所教的，以氣去禦駛寶劍飛行。

千年修行的靈氣，仙骨神體的清輕，使她不一會兒便熟練地掌握了禦劍飛行之術。

而有些修行三年的弟子，依然踏著寶劍飛不出十裏遠。

眾人看著她的目光覆雜起來。有人猜測她是天賦異稟，也有人在背後議論道：“只怕是什麽妖物攝了人的魂魄，借用人的軀殼混入咱們昆侖門下……”

“掌門老眼昏花，我看得讓龍連師叔好好查一查……”

駱晚晴一不小心聽到這些話，晚上一回到明心院，便向司馬雲蝶抱怨道：“雲蝶師姐，你倒是低調點兒啊！你學得那麽快，誰能不懷疑你的來歷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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